而我,就在家围着暖炉,做针线活等他。做的是孩子的肚兜围帽。我要在段鸩面前扮演一个慈母。可演多了,总是会心软,对这个不该到来的孩子存留期待。每每想到,未来我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,愧疚就会涌上心头,叫我心尖发疼。段鸩回来了,落了一身雪。他远远站在外间,散了寒意,才走到我身边,掏出了兔子灯和奶酥酪。“兔子灯是给孩子的,奶酥酪是给你的。”
拓跋皇帝没有透露佩安的身份,只当她是宫中普通婢女,送给了穆厄。
穆厄和索图使者离开的那天,拓跋皇帝亲送他们到了城门口,还将边境的调兵诏书送给了他。
有了这份诏书,穆厄可以向拓跋驻扎南疆的五万大军求援。
一时间,朝中局势稳定下来,各类声音也都消失了。
不论是以文大相公为首的文臣,还是段鸩为首的武将,都不敢轻举妄动。
所有人,都在等一个时机。
等待的过程,难挨。
可这段日子,却也是难得的温馨平淡。
段鸩吊儿郎当的每日只去兵部点个卯就回来,回来时变着法地给我带好吃好玩的东西。
而我,就在家围着暖炉,做针线活等他。
做的是孩子的肚兜围帽。
我要在段鸩面前扮演一个慈母。
可演多了,总是会心软,对这个不该到来的孩子存留期待。
每每想到,未来我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,愧疚就会涌上心头,叫我心尖发疼。
段鸩回来了,落了一身雪。
他远远站在外间,散了寒意,才走到我身边,掏出了兔子灯和奶酥酪。
“兔子灯是给孩子的,奶酥酪是给你的。”
段鸩蹲在我身前,献宝般说着。
冬日光线昏暗,便是白日也得点灯。
橘黄的烛火照应在段鸩的脸上,给他又添了几分柔和。
仿佛我从前看见的偏执、阴郁、残暴的男人,从未存在过。
如今的段鸩,美好的像个幻影。
就像屋里摆着的烛火,烧尽后,光晕就会消失。
并非是永恒的。
“如今是彻底放了年假了吗?”
我笑着捻起奶酥酪喂给段鸩。
他被甜得张不开嘴,含糊不清:“是啊,明日便是除夕了,没有什么天大的事,我就留在府中,咱们一起过年。”
说着,他的手抚上我的小腹:“还有孩子,这可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。”
从秋初怀孕,到如今深冬,我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,微微隆起,有了些形状。
想到孩子,我的心口又止不住地有些犯疼,但好在,只是淡淡的。
我掩住了情绪,笑着应答段鸩。
说,我们一定要好好张罗这次新年。
除旧迎新,往年都是顶热闹的。
可今年拓跋入京,所有人都活在恐慌中,街上空空荡荡。
没有劈里啪啦的炮仗,更没有蹲在街角围着小贩买糖的孩子。
所有人家都紧闭门户。
段府亦然是如此。
但段鸩将府里布置得漂亮,树梢和屋檐上都挂满了各色灯笼和彩条,还寻了各式的焰火。
子时,皇宫处冲天腾起火光,烟花散布天际。
段鸩双手举着他自己做的红梅焰火,踏雪向我走来。
“新年愿望是最灵验不过的,我便许一个情深共白头。”
说罢,他将红梅焰火递给我,又郑重道:
“为了你和孩子,我定会为你们挣一个平安。”
“咱们平平安安地过余生的岁岁年年。”
焰火璀璨,照应在我俩的眸中。
段鸩的手,紧紧握着我的,他眼中是炽热的期待。
他在等我的回应。
我搂住了段鸩,将自己完完全全交到了他怀中:
“我陪着你,不论前路是什么,我和孩子都陪你一起面对。”
如此虚假的承诺,我说了千百次。
可再听见的时候,段鸩身子还是一僵,我明明白白听见他的心跳又乱了起来。
段鸩的动心,是我能利用的最强大的武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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