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祁安呼吸有些乱,觉得心口有点儿堵。果然是羞辱。警告他在修真界不过是个下贱东西,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吗?之前更难听的羞辱轻贱他都全不在意,偏偏这句话,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了杀意。没关系,说他下贱的人,他会亲手送她下地...“记住这种屈辱,然后奋发图强。”“才能手刃仇人!”“一定不能放过这些人!”宴祁安的思绪被打断,少女的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满是激励。他心中嘲讽。
宁熹元骂完,抬眸,少年还站在大殿的门口,朝着大长老离去的方向望去。
蒙在眼上的白色绸带被晚风轻轻吹起。
宁熹元只觉得那白色绸带碍眼。
不赶紧将反派的眼睛治好,万一忘记仇人的长相怎么办。
“我长什么样子?”
宁熹元朝宴祁安走去,双手环胸,有些警惕地等待宴祁安的回答。
宴祁安回神,微怔。
他很难想象,这种问题会从宁熹元口中提出来。
“少宗主美艳之名冠绝南域,若三月桃李,九月秋菊。”
“流风回雪之貌,轻云蔽月......”
宴祁安笑道,他垂眸,好似看向宁熹元,嘴角含笑,语气温润柔和。
不过是些夸赞人的话。
皮囊又如何重要?
“行了。”
宁熹元倒吸一口凉气。
她就知道,宴祁安嘴里听不出一句实话。
“少宗主,奴是真心的。”
宴祁安果真停了,但他含笑说完最后一句话,依然恶心到了宁熹元。
“你听到了吗?”
宁熹元转移话题,她拍了拍眼宴祁安的肩膀,拉近了两人的距离。
宴祁安:“......”
问题的转变如此突然。
从一个浅薄庸俗的问题转移到送命题上。
听到了什么?
都听到了。
不过是宁熹元修为练气没有剑骨这些他早已知晓的秘密。
毫无新意。
倒是少女的应对,让他颇有几分兴趣。
“少宗主放心,奴什么都没听到。”
宴祁安退了半步,微微弯腰行礼,以示尊敬。
宁熹元:“他说你下贱你没听到?”
这不可能啊。
她站那么远都听到了。
宴祁安:“......”
面对现在的宁熹元,似乎沉默永远会更多一点。
他实在无言以对。
半晌,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话:“奴听到了。”
故意这般问他,是羞辱打压吗?
宁熹元摇了摇头,她上前一步,抓住了宴祁安的手腕,郑重道。
“光听到不行。”
“还得记住。”
宴祁安呼吸有些乱,觉得心口有点儿堵。
果然是羞辱。
警告他在修真界不过是个下贱东西,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吗?
之前更难听的羞辱轻贱他都全不在意,偏偏这句话,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了杀意。
没关系,说他下贱的人,他会亲手送她下地...
“记住这种屈辱,然后奋发图强。”
“才能手刃仇人!”
“一定不能放过这些人!”
宴祁安的思绪被打断,少女的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满是激励。
他心中嘲讽。
可笑?
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她教?
“当然,我是第一个。”
每每说到这种话题,宁熹元都有些兴奋。
明天就去闻音阁找盲月的解药。
离死不远了,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!
宁熹元离开时脚步轻快,甚至哼了小曲。
两人挨的极近。
少女的衣袖擦过他的手背,冰冷一片。
宴祁安垂眸,狠狠擦过手背。
宁熹元...
真是个疯子。
——
南域与东域的交界处,清风镇。
闻音阁便座落在这小镇之上。
作为区别于世家大族和宗门独立存在的组织,闻音阁的名气算不上大。
跟浮屠宗比起来更是相形见绌。
宁熹元手里攥着传送符,拉着宴祁安,几乎眨眼间就出现在这小镇上。
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。
南域和东域的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容纳与创新。
嘈杂的声音在宴祁安耳边响起的瞬间,他便知道,已经离开了浮屠宗。
只是...
宁熹元要带他上哪儿?
“闻音阁。”
宁熹元没有让宴祁安多想,朗声道:“这里有盲月的解药。”
“少宗主......”
宴祁安心中思绪万千,他轻唤这三个字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找盲月的解药?
给他吗?
宁熹元这是打的什么算盘。
宴祁安心里百转千回,宁熹元兴奋至极。
她抬脚就朝着闻音阁的方向走去。
只是走了几步,察觉到没人跟上,回头发现宴祁安还在原地。
少年一身白衣,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,恍若遗世独立的仙人,清冷孤高。
宁熹元无奈,走回去抓住了宴祁安的手腕。
“跟我走。”
刚刚忘了,这人看不见。
手腕的力道不轻不重,只让人觉得有些冰冷。
少女的体温,似乎一直都不高。
宴祁安任由宁熹元拉着他,一路走到闻音阁。
正准备进去时,宴祁安反手抓住了宁熹元的手腕。
不由分说将人拉进旁边的巷子里。
“少宗主解了我的毒。”
“不怕我杀你?”
宴祁安单手撑在少女的耳边,将人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之中。
他低头,垂下的发丝便挠过少女的侧脸。
微痒。
宁熹元有瞬间的沉默。
少年的声音终于不再温润,冰冷凌厉,这是他第一次撕破所有伪装展现出威胁和攻击性。
宁熹元抬头,却望不见宴祁安的双眼。
她有些遗憾。
充满杀意的双眸,她应该会很喜欢。
少女的手攥住了他的袖子,似有些用力,他感受到了拉扯。
是...
怕了吗?
他不能这么继续被动下去,任由宁熹元牵着鼻子走。
替他揽下罪责、给他灵药、救他、帮他遮掩魔气。
做么多?
想得到什么?
就算是夺舍,她应该知道,他会杀了她。
“真的吗?”
他听到少女开口。
于是,收敛了戾气,虚伪的温润恭顺很快要将他再次覆盖。
“奴说...”
说笑。
“那太好了。”
“求之不得!”
宁熹元激动地攥着宴祁安的袖子,这一刻,她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欣慰。
孩子终于出息了。
宴祁安:“......”
他又被宁熹元拉走了,这次彻底跨入了闻音阁。
疯子。
他就不应该轻易试探揣摩疯子的思想。
猜不透,索性就跟着宁熹元。
走一步算一步。
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两败俱伤。
“欢迎贵客光临。”
门口的鹦鹉乱飞,声音颇有些阴阳怪气。
这闻音阁远比宁熹元想象的更加简陋。
破破烂烂的摆设落满了灰尘。
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从内间走了出来。
看见宁熹元时,眼睛顿时亮了。
好漂亮的美人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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