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后,才各自房休息。阮覃躺在床上,正要听歌入睡,忽的感到鼻腔内一阵热流。她抬手一抹,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,满手是血。阮覃惊住,连忙开灯坐起来仰头,但是鼻血却越流越多。她心底涌上一抹不安,连忙拿纸巾堵住鼻子。看着枕巾上触目惊心的血色,阮覃慌乱地给前几天住院时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。医生听阮覃说明情况后,语气带着诧异。
北海市。
阮覃下了飞机,渡船到了海岛。
这里十多年前经历过一场海震,早已变得满目疮痍。
但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,航天总部还是派人新建立了更为牢固的通讯基地。
当年的老通讯站被海水腐蚀摧残,成了触目惊心的存在。
阮覃对站岗的通信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,做了登记后得以进入。
站在曾经的小山头上,阮覃眼前恍惚浮现出父亲伟岸而又孤零的身影。
不能回家,不能离开,日日夜夜坚守岗位。
他的一辈子,全都给了这片土地。
斑驳的水泥墙上,阮覃看到几道从矮到高的深浅划痕。
这是她小时候随母亲来探亲时,父亲用黝黑粗糙的手给她刻下的身高记录。
“囡囡六岁,身高120,明年这时候再来,快要长到爸爸胸脯位置咯……”
“囡囡七岁,身高135……”
“囡囡八岁……”
阮覃看着那一道道横线,每一条都是一年夏天的回忆。
六道痕迹,在她十二岁那年,戛然而止,再也没有了。
阮覃的眼眶一圈圈泛红。
她倚靠着水泥墙蹲下来,一点点轻抚过所有痕迹。
“爸,十七年过去,您的囡囡又长高了很多,您看到了吗?”
“我现在也是一名航天人,前不久我还做了一回女英雄,受到了研究所的表彰。”
阮覃哽咽着,素白指尖拂过水泥墙,就好像拂过父亲粗糙的手。
她拿出拍立得,将长大后的自己和象征着过去的几道划痕拍了照。
良久,阮覃站起来准备离开。
头突然一阵眩晕,连带着腿也有些发软。
她连忙扶稳墙才堪堪没有摔倒。
阮覃怔了怔,应该是自己大病初愈,又加上蹲太久猛地起身导致。
待缓和过来,她又在海岛上转了转,感受海风吹拂的和煦气息。
走到走廊通知栏处,阮覃看到贴着一张招募文员的信息。
她认真看了看,眼底闪过一丝波动。
……
从北海离开,阮覃又辗转回了老家北岭市。
阮母看到她,惊喜交加。
“怎么回来也不提前给妈打个电话?”阮母拉着阮覃的手,久久没有松开。
阮覃笑道:“想给您一个惊喜。”
阮母看着她身侧的行李箱,又问道:“沈随呢?这次又没跟你一起回?”
阮覃微愣,故作轻松的扯了扯嘴角:“基地那么多事,他忙着呢。”
阮母叹了口气:“忙归忙,别把感情忙淡了。”
阮覃笑而不语,心底却不由自主涌上惆怅。
若母亲知道自己和沈随要离婚了,她会不会很伤心?
整整一下午,阮覃陪着阮母不停聊天,好像小时候一般,母女俩总有说不完的话。
直到话题转到父亲忌日一事上,阮母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散。
“你爸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航天事业,明天你记得多给他说一些上班的事,让他开心开心。”
阮覃点头:“好。”
晚上,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后,才各自房休息。
阮覃躺在床上,正要听歌入睡,忽的感到鼻腔内一阵热流。
她抬手一抹,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,满手是血。
阮覃惊住,连忙开灯坐起来仰头,但是鼻血却越流越多。
她心底涌上一抹不安,连忙拿纸巾堵住鼻子。
看着枕巾上触目惊心的血色,阮覃慌乱地给前几天住院时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。
医生听阮覃说明情况后,语气带着诧异。
“你同事没有和你说清楚吗?科研厂搅拌室的药剂都是高危品,你送来医院抢救时,已经吸入太多有毒气体。”
“而且……化学性中毒对身体的创伤是永久性的,后遗症连我们也无法预估。”
阮覃看着被血染红的纸巾,突然明白过来,领导和同事要自己休假的真正原因。
航天研究所,她回不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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